[助聽器] 一份不存在的雙週刊 /關於音樂, 電影, 閱讀, 失去的人和物, 時光旅行...如此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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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2.07

Parallel Universe Chronicle #001





“I remember. I remember so that I won't forget.” –Orhan Pamuk《The Black Book》



第一章:如何辨別一個Time Traveler

(071220.01)
要辨別一個Time Traveler,可以從他的書架/唱片架開始。

喜歡緬懷過去時光的普通人類,往往會買回以前聽過的唱片、讀過的書。
有些因為年青時很喜歡,但當時沒錢買;
有時是覺得新不如舊;
有一些是書架/唱片架上「不可或缺的經典」;
一些令你想起某個/些人和事……

但是在時空行者卻會把同一張唱片、同一本書買完又買 。
好像一個偏執狂無意識地重複做同一件事。


(071224.01)

在其中一位Time Traveler L先生的書架上,可以找到6、7本卡繆的《瘟疫》。

﹣﹣這些書是否不同版本?有沒有經過重新修訂、全新翻譯之類?

L:噢,不,好像沒聽過《瘟疫》有甚麼終極版本。畢竟卡繆意外早夭,連手上寫著的書都沒寫完,那會有閑工夫把舊書重訂。況且原作已經很完美,不需要修訂甚麼。除非你像Umberto Eco那般要研究李爾醫生出門踩到的到底是一隻rat還是一隻mice,否則現有版本夠好了。那幾本企鵝出版社英譯本內容全無分別,台灣遠景的中譯本甚至是完全一樣的同一本書。

﹣﹣何以會買那麼多一模一樣的書?為了不同的封面設計?

L:(作了個咋舌狀)才不!這些《瘟疫》封面設計都醜死了,配不起這本經典。老實說這些書都是我在不同的平行宇宙漫游時買的。

﹣﹣為什麼要在不同的平行宇宙買同一本書?

L:說來慚愧,雖然我是個資深的Time Traveler,頻繁往來不同時空,不過仍未有十足把握可以來去自如,總怕到了另一個平行宇宙,沒法回到原來的地方。雖然說我在任何時空都可以好好過活,不過失去平常慣用的物件總是怪怪的,所以便在不同時空把看慣的書呀唱片呀一買再買,結果書架上不知不覺全是一樣的東西……

﹣﹣聽來好像Linus的Safety Blanket嘛。

L:(笑)大概是一樣效果吧。

﹣﹣還有甚麼是買了再買的?
L:讓我想想:村上春樹早期的書(《挪威的森林》有4、5套;《聽風的歌》《舞、舞、舞》各3、4本)、Lydia Lunch的《Queen of Siam》;Felt的《Splendour of Fear》;尚﹣盧.高達的好幾套電影光碟;是枝裕和的《幻之光》;嘿,連Leo Carax那套毀譽參半的《Pola X》我也買了3張……還未計在不同時空買下不同format呢,像奇斯洛夫斯基的《兩生花》,VHS、LD和DVD我都有耶……

﹣﹣(制止L先生數下去)這麼說你一定擁有很多了吧?

L:你才不知我失去的更多呢。

22.12.07

Story of O.

(071106.02)

劉偉民邀請我看香港藝術節Ornette Coleman的演出,真是快樂的事。
說起來我已經好久沒有接受過別人邀請。
最接近「邀請行為」的例子,是有人邀請我去死(以「你唔好去死!」這種修辭法表達)。
聽Ornette Coleman的自由爵士對我來說絕不輕鬆,不過,起碼唔駛死。



(071106.03)

有時我分不清,是人開創時代,還是時代成就了人。

現代主義思潮其實早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在歐洲開始醞釀發酵,畫家、詩人、雕塑家、作曲家、建築師在街頭咖啡室開壇,熱烈爭論新世紀藝術的走向。
立體派、表現主義、未來派、達達、超現實、抽象派……紛紛揭竿起義各據山頭。
然而在沙龍吹水始終是小眾活動,一班地下友(是的﹣﹣未發達的畢加索咪又係地下友一名)互相吹捧到識飛,也只不過是另類選擇。
梵谷名符其實窮到癲、斯特拉汶斯基首演《春之祭》被台下觀眾噓得一面青一面白、 畢加索要用畫換兩餐……事過境遷聽起來好像是風雅的藝壇逸聞,不過認真想想那種日子其實一殼眼淚(更不必提那些被時代潮流淹沒的無名之輩)。就算是今日無人不識,改寫20世紀建築/工業設計歷史的德國包浩斯學院,其劃時代的設計理念或許為學術帶來翻天覆地的變革(四正/平頂/鋼筋/水泥/玻璃/六面體),但是一般小市民根本無動於衷,繼續住他們的傳統斜頂木屋。

現代主義藝術發展的契機﹣﹣說起來很諷刺﹣﹣是第二次世界大戰。


(071218.01)

現代主義者大多有強烈左傾意想和反精英心態(雖然現代主義大師們只是不同形態的精英),自是不容於希特拉政權。結果包浩斯被封校,各人在政治逼害的陰影下紛紛逃離納粹歐洲(Walter Benjamin逃得最遠﹣﹣他選擇了自殺,以後冇人搵到佢),美國成了現代主義者的避難勝地。

現代主義者選擇美國,不只因為她遠離戰火,也因為美國是當時世上最年輕的國家,沒有太多歷史枷鎖,對任何新鮮事物都躍躍欲試,因此成了現代主義藝術家們的實驗室、遊樂場。


(071219.02)

美國是二次大戰的超級大蠃家,戰爭工業令美國社會自經濟大蕭條中復甦過來,更接收了世界各地的人材,從此踏上了世界舞台的主家席。

現代主義美學也在美國找到了生根的樂土:
有一流的藝術家/建築家提供奇想天外的新穎設計,有先進的技術和物料把這些設計生產出來(世上大部份的技術和物料都是戰爭工業的副產品)。

更重要的是:有既富裕又好奇的顧客付鈔購買。


(071220.01)

現代主義理論的火種戰後在美國燒得一發不可收拾:
Jackson Pollock創作出大氣磅礡的抽象表現主義繪畫,
Charles & Ray Eames確立了20世紀現代家具設計的標準,
而在Charlie Parker開辟了具有真正現代意義的Be-bop風格後,Miles Davis、John Coltrane等人也開始改寫爵士音樂的面貌﹣﹣
音樂不再只是旋律的載體。
旋律只是一個出發點,音樂人上了車,便開始遊車河。一首本來耳熟能詳的Standard,落在他們手中往往變得面目全,像無知少女上了飛仔的車,一心想去油尖旺,結果去了飛鵝嶺。
像所有現代主義者,他們有興趣的不是作品本身,而是怎樣去演繹作品。
聽眾不單是聽一首歌,而是聽音樂人如何演奏一首歌。

到了Ornette Coleman出現,自由爵士發展至極致。
我常聽的Ornette Coleman,是屬於80年代 Alantic Jazzlore系列的《The Art of The Improvers》卡式帶,收錄了他59~61年間的七首錄音(同佢死過的還有另一前衛老袓Don Cherry),大大話話聽了廿年﹣﹣不過說「常聽」,其實到今天仍未聽得熟,因此常有「咦這段怎的沒聽過」的時候﹣﹣李藍還說O先生60年代的作品已經算易聽……
聽Ornette Coleman,已經不是聽他用色士風吹一支曲,而是聽他怎樣吹佢支色士風(我老覺他好像一邊吹一邊說你睇你睇我咁吹都得)。

Ornette Coleman ,令我想起周星馳電影中的吳孟達「你吹得我漲咩」那個得蹙樣。

21.12.07

ugly duckling x 2

(071219.01)
春天來了,萬物欣欣向榮,大地充滿生機……
長話短說,總之好生養的鴨媽媽生了一窩蛋。
一窩共有七隻﹣﹣不,應該是八隻﹣﹣咦?明明好像生了六隻,怎麼多出兩隻?
數學一向不好的鴨媽媽數來數去,數得昏了頭,索性算罷喇。
反正是一堆鴨蛋就是。

八隻蛋蜉出八隻毛茸茸的小傢伙。
為了方便描述,我們把這八位小鴨稱為米高安哲奴、埃瑪努埃爾、博爾赫斯、克羅索夫斯基、卡拉維塔、克爾凱廓爾、卡德勒隆.德.拉.巴爾卡﹣﹣呃,還是用小鴨1小鴨2小鴨3…… 好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小鴨一天一天的大,身上長出漂亮的羽毛,既防水又保暖。
除了小鴨7和小鴨8兩位,左看右看都像很醜怪的甩毛雞,受到俊美的兄弟排擠。
好在慈祥的鴨媽媽對兩隻醜小鴨愛心不減,讓他們得到無微不至的照料。

性格樂觀的小弟弟8號仔對自己的醜陋外貌半點不自卑,還常常鼓勵鬱鬱不歡的小鴨7:「凡事要積極面對,怨天尤人不能改變現狀,我們應該好好裝備自己,迎接未來種種挑戰。我相信只要努力不懈,終須有日龍穿鳳,唔會日日褲穿窿!」
雖然小鴨7從未著過褲(而且他渴望擁有的是羽毛,不是一條褲),不過受到小鴨8的感染,心情也好多了。

如是者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在一個天朗氣清的初秋早上,大家一覺醒來,發現小鴨7竟然長出耀目生輝無與倫比的羽毛!
住在隔籬,有點見識的阿三姑(也是一隻鴨,她的仔女有份玩歧視)一見小鴨7身上的羽毛便說:「這分明是上等羽絨被的好材料!你,其實是一隻鵝﹣﹣而且,是一隻高貴的天鵝!」

一時間眾鴨議論紛紛,鴨媽媽看見兒子成才,也不禁老淚縱橫(她完全沒想到鴨生不出鵝的道理),更有住在老遠的親戚上門贈慶。
小鴨8站在一旁,面上掛著「我一早都話架啦」的表情微笑著。
被圍在鴨叢中的小鴨7﹣﹣現在應該改稱為小天鵝7﹣﹣向小鴨8投來感激的眼神,兩隻水禽互相默默的、重重的向對方點了個「識天鵝重天鵝」的頭。
這時候,鴨三姑好像忽然驚醒夢中人的「鴨」了一聲:「既是一隻高貴的天鵝,你便要活得像隻天鵝,你要飛到南方過冬。」
眾街坊連聲和應,還說南方有個天鵝湖,可以給你一個五星級的家。
小天鵝7面有難色望著小鴨8:「可是……」
小鴨8成竹在胸信心滿滿,反而安慰起小天鵝7來:「你先走一步,遲些我的羽毛長出來便會趕上來和你匯合。」
剛巧天上有一群鵝正以人字型陣式飛過,所謂擇日不如撞日,小天鵝7糊裡糊塗的給擁著出發,展開南下過冬之旅。

秋去冬來冬又去,春天又來了。
小鴨8仍然像一隻鴨,終於沒有長出半條鵝毛。

他不知道自始至終他只是一隻鴨。

仲係醜嗰隻。

﹣﹣完﹣﹣



(071219.03)
下期預告:白雪公主七擒七縱七色狼

17.12.07

game of the rules

(071217.01)

我自11月開始玩這兩個遊戲:

遊戲a)
完全遵守交通燈號過馬路--
1. 只在行人過路燈的綠公仔亮起時才橫過馬路
2. 綠公仔閃動時耍停下腳步
3. 假如在紅公仔亮起(一時大意跟隨大隊或心不在焉)過馬路,絕對要走回頭.
4. 即使三更半夜馬路上渺無人跡也堅持遵守規則

遊戲b)
乘搭升降機時, 絕對不按"關門"鍵
1. 進入升降機後只按自己要到的層數, 等門自動關上.
2. 留意升降機鍵盤"開門"鍵位置, 隨時為趕電梯的人按開門.

以上遊戲只在一種情況下暫停: 趕住搵食/見客/趕貨時.
(一條潛規則:工作時工作)


--玩這些遊戲有什麼得著?
--當你依足世人訂下的"正常行為"定義, 別人仍然以奇異的目光看你:
(那些因為我按"開門"鍵才趕到電梯卻對我投以不友善眼光的女人 /那些怪我擋路發出'唧'一聲的途人)
結論一: 你真的是個無藥可救的怪人
結論二: 這個世界已經爛到無藥可救

因此:
無論那個結論才是正解, 你其實都可以為所欲為--
跟綠公仔過馬路/不按"關門"鍵, 不是因為你要守別人訂的規舉, 而是你中意.

嘿!

12.12.07

beautiful sad song


MEW--Comforting Sounds(Frengers LP cut)

concert backdrop version
live --full version
music video --short version


厚顏無恥的傷感ballad--我可以無限次重播.

I don't feel alright in spite of these comforting sounds you make.
I don't feel alright because you make promises that you break.
Into your house, why don't we share our solitude?
Nothing is pure anymore but solitude.
It's hard to make sense, feels as if I'm sensing you through a lens.
If someone else comes, I'd just sit here listening to the drums.
Previously I never called it solitude.
And probably you know all the dirty shows I've put on.
Blunted and exhausted like anyone.
Honestly I tried to avoid it.
Honestly.
Back when we were kids, we would always know when to stop.
And now all the good kids are messing up.
Nobody has gained or accomplished anything.





ps.我知我知,serverin servant,你唔駛特登話比我知"我份人濫情"--我係.

私事

平行宇宙內
20世紀少年

and just for a second i thought i remembered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