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106.02)
劉偉民邀請我看香港藝術節Ornette Coleman的演出,真是快樂的事。
說起來我已經好久沒有接受過別人邀請。
最接近「邀請行為」的例子,是有人邀請我去死(以「你唔好去死!」這種修辭法表達)。
聽Ornette Coleman的自由爵士對我來說絕不輕鬆,不過,起碼唔駛死。
(071106.03)
有時我分不清,是人開創時代,還是時代成就了人。
現代主義思潮其實早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在歐洲開始醞釀發酵,畫家、詩人、雕塑家、作曲家、建築師在街頭咖啡室開壇,熱烈爭論新世紀藝術的走向。
立體派、表現主義、未來派、達達、超現實、抽象派……紛紛揭竿起義各據山頭。
然而在沙龍吹水始終是小眾活動,一班地下友(是的﹣﹣未發達的畢加索咪又係地下友一名)互相吹捧到識飛,也只不過是另類選擇。
梵谷名符其實窮到癲、斯特拉汶斯基首演《春之祭》被台下觀眾噓得一面青一面白、 畢加索要用畫換兩餐……事過境遷聽起來好像是風雅的藝壇逸聞,不過認真想想那種日子其實一殼眼淚(更不必提那些被時代潮流淹沒的無名之輩)。就算是今日無人不識,改寫20世紀建築/工業設計歷史的德國包浩斯學院,其劃時代的設計理念或許為學術帶來翻天覆地的變革(四正/平頂/鋼筋/水泥/玻璃/六面體),但是一般小市民根本無動於衷,繼續住他們的傳統斜頂木屋。
現代主義藝術發展的契機﹣﹣說起來很諷刺﹣﹣是第二次世界大戰。
(071218.01)
現代主義者大多有強烈左傾意想和反精英心態(雖然現代主義大師們只是不同形態的精英),自是不容於希特拉政權。結果包浩斯被封校,各人在政治逼害的陰影下紛紛逃離納粹歐洲(Walter Benjamin逃得最遠﹣﹣他選擇了自殺,以後冇人搵到佢),美國成了現代主義者的避難勝地。
現代主義者選擇美國,不只因為她遠離戰火,也因為美國是當時世上最年輕的國家,沒有太多歷史枷鎖,對任何新鮮事物都躍躍欲試,因此成了現代主義藝術家們的實驗室、遊樂場。
(071219.02)
美國是二次大戰的超級大蠃家,戰爭工業令美國社會自經濟大蕭條中復甦過來,更接收了世界各地的人材,從此踏上了世界舞台的主家席。
現代主義美學也在美國找到了生根的樂土:
有一流的藝術家/建築家提供奇想天外的新穎設計,有先進的技術和物料把這些設計生產出來(世上大部份的技術和物料都是戰爭工業的副產品)。
更重要的是:有既富裕又好奇的顧客付鈔購買。
(071220.01)
現代主義理論的火種戰後在美國燒得一發不可收拾:
Jackson Pollock創作出大氣磅礡的抽象表現主義繪畫,
Charles & Ray Eames確立了20世紀現代家具設計的標準,
而在Charlie Parker開辟了具有真正現代意義的Be-bop風格後,Miles Davis、John Coltrane等人也開始改寫爵士音樂的面貌﹣﹣
音樂不再只是旋律的載體。
旋律只是一個出發點,音樂人上了車,便開始遊車河。一首本來耳熟能詳的Standard,落在他們手中往往變得面目全,像無知少女上了飛仔的車,一心想去油尖旺,結果去了飛鵝嶺。
像所有現代主義者,他們有興趣的不是作品本身,而是怎樣去演繹作品。
聽眾不單是聽一首歌,而是聽音樂人如何演奏一首歌。
到了Ornette Coleman出現,自由爵士發展至極致。
我常聽的Ornette Coleman,是屬於80年代 Alantic Jazzlore系列的《The Art of The Improvers》卡式帶,收錄了他59~61年間的七首錄音(同佢死過的還有另一前衛老袓Don Cherry),大大話話聽了廿年﹣﹣不過說「常聽」,其實到今天仍未聽得熟,因此常有「咦這段怎的沒聽過」的時候﹣﹣李藍還說O先生60年代的作品已經算易聽……
聽Ornette Coleman,已經不是聽他用色士風吹一支曲,而是聽他怎樣吹佢支色士風(我老覺他好像一邊吹一邊說你睇你睇我咁吹都得)。
Ornette Coleman ,令我想起周星馳電影中的吳孟達「你吹得我漲咩」那個得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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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則留言:
Charlie Parker, Be-bop, John Coltrane, Ornette Coleman。我對手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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