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聽器] 一份不存在的雙週刊 /關於音樂, 電影, 閱讀, 失去的人和物, 時光旅行...如此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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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0.07

Spoiler!!! Alert!!!


(070920.01)

台灣讀者一定是世上最愚蠢的讀者。

或者:
在台灣出版社編輯心目中, 台灣讀者是最愚蠢的讀者。


Markus Zusak的暢銷書《偷書賊》在台灣推出了中譯本。這本書別開生面地以死神的主觀角度說故事,不過死神才開口沒說幾句話,台灣編輯便急不及待跳了出來:

我遇過偷書賊三次。(編按:「偷書賊」為本書女主角莉賽爾的別稱。)

這句「 編者按 」在第3頁出現,死神還在九曲十三彎地解說自己的身份(他沒有劈頭便說「我係死神」),女主角莉賽爾還未登場,台灣編輯便斷定讀者自己一定無法領會本書敘事手法的精妙,忍不住插嘴作了無謂的說明。

台灣編輯喜歡畫公仔畫出腸,並非新鮮事,他們的「導讀文化」早已是令人瞠目結舌的文化奇觀。
買一本台版書(特別是外國文學中譯本),你得到的不單是書的內容,還附送大堆由大學教授、知名作家、文化紅人甚至當紮明星執筆的專文推薦。說是導讀,當然也是傳銷。

本來,閱讀的最大樂趣,是讀一些你不知道、沒想過的事情。
走進陌生的時代,發現奇異的風土,讀到不熟悉的典故, 領教迴異的哲理……然後讓讀者親身發掘更多更多,其實是一種延伸趣味﹣﹣讀完Orhan Pamuk的《My Name Is Red》,你可能有興趣多讀介紹伊斯蘭藝術史,正如當年讀完《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的文藝潮民都想親自飛去布拉格。

最出色的導讀,也只應擔任作者與讀者之間一道溝通之橋。
橋的功能,是讓人由A通往B,不會無端端帶人遊花園。
導讀人的話,只應不多不少,寧缺勿濫。

可是台灣導讀人卻往往說多餘的話:
替多本著名偵探小說(Lawrence Block、Patricia Cornwell、Raymond Chandler)中譯本寫導讀的唐諾便喜歡天南地北九唔搭八大講自己的文化經驗,由佛家思想說到「我與張大春去KTV唱歌」﹣﹣我讀Lawrence Block的冷硬派小說,關張大個春屁事?理應從旁指導的「導讀人」,搖身一變成主動出擊的「文化評論員」,向讀者指指點點。讀者每每還未開卷便已對書本產生先入為主的印象,只能沿著「唐諾的觀點」去讀書。
(唐諾的導讀更曾結集成書﹣﹣這樣反而合理:擺明車馬教你讀書。我可以選擇唔睇。)

台灣導讀人又愛以「我」為中心,「我」字出現的頻率甚於書本原作者:「我」看過什麼電影、「我」聽過什麼歌、「我」另外還讀過其他什麼經典好書也罷了,最惡頂的還是他們為了更強調「我」的存在,常常用上「我個人怎樣怎樣」的表現法﹣﹣唐諾為 Patricia Cornwell的書寫的導讀便出現「我個人在電視上看到……」的奇句﹣﹣「看電視」當然是「個人」啦,我從未想過可以找「他人」代看電視 。

「我個人愛說癈話」還比較合語法。

拜託各位導讀大師惜字。



(071002.01)

「不應說的也說了」導讀第一位:
焦雄屏為錢德勒經典作《大眠》寫的序言,本來好地地在分析錢德勒作品處理女性角色的手法,冷不防竟然出現「論者喜歡提到他寫《___》中的女兇手……」這樣殺風景的「穿橋」文字﹣﹣那本《___》(書名是我故意隱去的)只有一個重點女角!完全將「誰是兇手」的趣味趕盡殺絕。
當讀到焦先生寫「女兇手」時,我電光石火間想到疑凶的真正身份:佢﹣老﹣母﹣



(071023.02)

近年台灣部份推理小說導讀已經開始附有《Spoiler Alert》警告句,是進步,為讀者守住了偵探小說最重要的樂趣:
像處女初夜,揭破“whodunnit” 的快感只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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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just for a second i thought i remembered you